仙母种情录-第14章 堂议风波
淫妻日常
1 年前

议事堂内,金碧辉煌,鎏金宫灯流光溢彩,碧玉屏风后玺王太宁澂的身影若隐若现,两名宫女轻摇仪仗扇,扇面绣金凤腾云,华贵中透着威严。 堂中诸人听完我娓娓道来的案件始末,堂上一时静寂无声,唯有娘亲螓首轻颔,玉手将我带着落入座中,推来一盏清茶。 青玉石板地面似乎映着众人身影,蜀锦帷幕垂落,香炉中檀香袅袅,氤氲如雾,却掩不住暗流涌动。 诸位官员低眉垂目,目光不交,似各怀心事,堂中气氛凝重如冰,唯有珠玉流苏轻晃,发出细微叮咚,似在诉说无人敢言的隐秘。 兵部郎中刘望希率先打破沉默,起身向屏风后恭敬一揖,声音清朗:玺王殿下,谢仙子与柳少侠已将案情陈述详尽,罪证确凿,请殿下示下,如何处置? 屏风后传来玺王太宁澂一声轻笑,清朗中带着几分随和:本王奉父皇之命,持帝器督办此案,勾决人犯而已,断案之权,非本王所能。 刘郎中,还是请霍道巡主持大局。 霍再刍闻言,缓缓起身,向屏风后深深一鞠,声音沉稳如山:蒙皇上厚信,钦办此案,下官自当尽心竭力,绝不负圣恩。 他转身面向堂中诸人,目光如炬,扫过每一位官员,最后落在我与娘亲身上,沉声道:孝始,谢仙子与柳少侠所言,与案卷可有出入? 兵部侍郎颜垂须发皆白,目光乖张,闻言微微点头,声音略带沙哑:并无出入,擒风卫遣送至天牢的黑云寨二当家所供,也与二位侠士所述严丝合缝,证据足可相互印证。 他顿了顿,目光扫向我,似有深意,擒风卫杨使办事果真面面俱到,倒省了我们不少麻烦。 我早知杨玄感有此行动,却也不免心下暗叹,不愧是承天御祸使,行事雷厉风行,点滴不漏,令人折服。 娘亲纱幕后美目微动,似对颜垂之言早有预料,端坐如玉,仙姿清冷,未发一语。 霍再刍颔首,目光转向刑部侍郎洛聿颖,沉声道:墨练,罪证既明,供述吻合,依我朝例律,当如何判决? 洛聿颖面貌微显老态,却仍存丰神,闻言起身,拱手道:回霍大人,案卷已清,依律,吕莫槐罪大恶极,当判斩刑;赵钧恩欺君罔上,知法犯法,当凌迟处死;嘉首营中其余相助之人,按参与程度,判流放八百至二千里不等。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堂中,语气略缓,至于二位侠士所举告的虞龙野,虽与吕莫槐交好,然并无实据证明其与此案有涉,依律当免罪。 此言一出,堂中再度陷入死寂,诸人目光低垂,似在掩饰心中默契。 我心头却如烈焰燃起,怒火中烧。 娘亲早曾言及,赵钧恩不过一县之官,若无虞氏、仇氏这等庞然大物暗中撑腰,焉能如此肆无忌惮,欺君犯法? 如今洛聿颖此言,分明是朝堂诸公官官相护,欲将虞龙野摘得一干二净! 我攥紧拳头,欲起身咆哮公堂,质问这群衣冠楚楚之辈何以如此包庇罪人。 正欲开口,耳中忽传来娘亲清冷如泉的传音入密:霄儿,稍安勿躁。 转头对上娘亲的一双美目,满是安抚之意,我心头一震,强压怒火,缓缓坐了下来。 诸位,老夫来迟了,告罪告罪。几乎同时,堂外传来一阵沉稳脚步声,伴着衣袍窸窣,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人绯袍博冠,步入堂中。 此人须发花白,面容沧桑却不见老态,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与威严,正是龙渊阁大学士范从阳,亦是我师祖,水天教羽玄魔君! 与往常所见不同,他眼睛半眯,目光也不锐利,倒似一个饱学鸿儒先生,扫过堂中,只是步伐从容,气度俨然,令人不敢小觑。 霍再刍起身相迎,拱手笑道:范学士,哪里来迟? 来得正是时候! 范从阳微微一笑,先向屏风后的玺王一揖,恭声道:见过玺王殿下。 又依次向堂中诸人见礼,动作不疾不徐,尽显大学士风范。 待目光落在我与娘亲身上,他却故作疑惑,抚须道:老夫眼拙,这二位是? 虽说与师祖有默契,在人前自当装作初识,却也不免腹中暗道,好演技,旁人以为我们素不相识,孰料我等连对招都不止一回了。 刘望希忙起身介绍:范学士,此乃谢冰魄谢仙子与其子柳穹柳少侠,今日代表擒风卫参与议事。 我与娘亲起身还礼,娘亲清冷道:谢冰魄,携子柳穹,见过范学士。 我亦拱手。 心中却暗自忍笑,知师祖此举乃是佯装不识,以掩水天教身份。 我偷瞥娘亲,见她神色淡然,纱幕后美目波澜不惊,显然既是早已以灵觉察知师祖到来,毫无意外,又在视同陌路一事上远胜于我。 范从阳颔首落座,坐在我与娘亲对面,朗声道:老夫不过一介书生,修史撰字,不通律法。 此番欺君大案,波及朝野,老夫唯愿旁听,将案情始末载入《九州风物志》,以彰天子圣明,流芳百世。 今日议事,老夫不置一词,权作旁观,免贻笑大方。 我心头正有疑惑,却听娘亲传音道:你师祖月前便已是从青州赶赴扬州,却又重蹈覆辙,恐怕是太宁炿传谕,欲将自己'爱民如子'的事迹载入史册、传示百代。 话音刚落,又听范从阳传音入密:不错,仙子果然慧眼,老夫身在官场,有时也身不由己。 霍再刍自然无法发现我们的暗中交谈,笑道:范学士过谦了,有劳学士记录,既得昭彰圣上英明神睿,又可洗雪百姓冤屈,自是一大幸事。 说罢,请范从阳入座,堂中气氛略缓。 霍再刍轻咳两声,目光扫过众人,沉声道:依方才议论,有罪者皆按律处置,吕莫槐斩刑,赵钧恩凌迟,嘉首营中从犯等依律流放。 虞龙野暂无实据,罪名不立,然不可轻纵,待数日后大审,再详加审问。 屏风后玺王默然不语,堂中诸人点头称是,目光交错间似达成某种默契,隐隐透着几分弹冠相庆之意。 我心头怒火再燃,这分明是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! 若非我与娘亲这外人在场,怕是早已皆大欢喜,结案了事。 我深吸一口气,拳头紧握,正欲起身斥责这公堂之上的虚伪嘴脸。 未及开口,忽觉一只柔荑轻轻握住我的手,温软如玉,纤细修长,掌心细腻如丝,带着清凉却又温暖的触感,正是娘亲的玉手。 我心头一震,抬头望去,见娘亲缓缓起身,纱幕后雪靥清冷如霜,美目环顾堂中,气度高洁,宛若仙子临凡。 她的声音清冷如泉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响彻堂中:诸位大人虚与委蛇,欲将虞龙野之事轻轻揭过,谢某不才,却愿自领此事,还天下一个真相大白,我与霄儿自会查明真相,届时取其项上人头,亦无需再知会朝廷,勿谓言之不预。 此言一出,堂中如遭雷殛,诸人神色各异,霍再刍眉头微皱,似欲开口,却最终按捺下去,洛聿颖目光微沉,颜垂嘴角一撇,似有不屑,王嘉元仍旧笑意不改,刘望希面露惊色,似未料娘亲如此直言。 屏风后的玺王太宁澂低笑一声,意味不明道:谢仙子好气魄,本王拭目以待。我心头怒火稍平,娘亲的玉手依旧紧握,似在安抚我的躁动。 我凝视娘亲,见她纱幕后美目平静如水,却藏着洞悉一切的锐芒。 范从阳抚须微笑,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,似对我与娘亲的反应早有预料。 娘亲复又落座,玉手轻抚我的手背,传音入密:霄儿,朝堂之事,盘根错节,今日之议不过权宜之计。 虞龙野之事,娘自有主张,你我且静观其变。 我点头应是,心中却暗自思量:娘亲与师祖皆在此,朝堂虽欲包庇虞龙野,江湖却自有公道。 吕莫槐、赵钧恩罪有应得,虞龙野若真有罪,我与娘亲必不容他逍遥法外。 堂中奢靡陈设,鎏金宫灯依旧流光溢彩,碧玉屏风后玺王的身影若隐若现,堂上诸人各怀心事,而我与娘亲并肩而坐,心灵相通,似已置身风波之外,只待真相大白,剑斩不平。